满愿石-第500部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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仔细想想,因为另一半的关系,他们也不可能再跟他到处跑。艾莉是个酷爱园艺,喜欢安稳生活的居家少女;而维因有军职在身,也不像爱好飘泊的人。
虽然帕西斯和菲莉西亚应该会陪着他,但是东方学舍不会对身为世界之相的菲莉西亚放手,连带帕西斯也走不了。
又丢出块碎石,这次没投好,只跳了一下就没入水面。沮丧地把下巴搁在膝上,肖恩喃喃自语:
“还是我一个人去吧,帕尔他们应该会生活得很好。”
“战神大人。”
一个侍从打扮的男子奔近,递给他一张大红色的厚纸,恭恭敬敬地道,“陛下邀请您参加今晚的宴会。”强忍撕烂的冲动,他接过请贴,礼貌地道:“谢谢。”
“讨厌。”等侍从走远,他才气鼓鼓地展开请贴浏览,“请单独赴约,单身汉的秘密聚会?哦,这个好玩。”欣喜地左看右看,他盘算今晚要带几瓶酒。
这时,轻柔的脚步声传来:“你在傻笑什么?”
“贝姬!”肖恩抱着献宝的心情,高高举起请贴,“看!”
等他想起聚会是保密性质,请贴已经被拿走。
看完上面的烫金大字,贝尔妲没有如肖恩所料出言调侃,反而皱起眉,脸上盘踞着阴云。
“贝姬?”
“肖恩,你觉得卡修变了没?”贝尔妲答非所问,把请贴还给他。肖恩不明所以地眨眨眼:“卡修?还是老样子啊。虽然在公众场合有些生分,但这很正常。”
其实他私下也感到友人对自己疏远了,却以为他还在介意当年不告而别的事,只想用诚意慢慢填补这道鸿沟,没有起疑。
“完全老样子的只有你。”苦笑了一下,贝尔妲暗自探测四周,确定无人窃听后,在他身边坐下,直截了当地道,“不要去,这是陷阱。”
琥珀色的眸子瞪到最大,溢满震惊和难以置信,然后,是不假思索的否定:“卡修才不会这么做!”
“肖恩,你还不明白吗?你对王家的威胁!卡修是英雄王,可是他的名头还没你响亮,只要你一句话,民众甚至愿意推翻他!你的影响力这么大,卡修怎么会让你活着!”
“我又不会叫人推翻卡修。”
贝尔妲气极低吼:“你这个笨蛋!现在问题不是你怎么想,而是卡修怎么想!”肖恩依旧毫不退让地迎视她:“我是什么样的人卡修最清楚,他不会怀疑我的。”
“你错了,他会怀疑你的。”怒容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悲哀的笑意,“卡修已经变了,只是你没发觉。”肖恩一震,第一次浮起不安之情。
“而且,卡修已经有了孩子,如果他没有孩子,问题还不大。”
“这跟罗莎米亚又有什么关系?”肖恩心乱如麻,随口一问。贝尔妲忍不住手痒敲了他一记,想敲醒他的木头脑袋:“防患于未然啊!卡修是科尔修斯家族第一代国王,当然会想让这份基业永远传承下去。他虽然不及你名头响,好歹还压得住你,但罗莎米亚就不行了。卡修一死,局势必定倒向你这边。为了永诀后患,现在杀了你是最好的办法。”
“我只比卡修小四个月,他死了,我也差不多了。”
“那你六个弟子呢?他们一个比一个出色,随便往哪儿一站都比罗莎米亚亮眼。何况他们都在降魔战争立下大功,获颁的土地加起来足足占了半块大陆,你能保证他们不会起异心?”
“露西有点危险”肖恩想起鲁西克说到做一番大事业时隐含图谋的冷酷眼神。
他哪里知道,鲁西克都是为了他,才处心积虑地往上爬。
“这不就得了!”贝尔妲又拧拧他。
“好吧,我现在就去叫他们签保证书。”
“肖恩啊。”贝尔妲抚额长叹,神情有一丝无奈,更多的却是好笑和爱怜,“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呢?都三十三岁的人了。看来跟你说再多也没用,总之今晚的宴会不要去,马上收拾行李,带着帕尔他们躲得远远的!”
肖恩抱头不语,对友人的信任和理智在他脑中拉扯,互不相让。心底,他明白贝尔妲的忠告是正确的,从政治角度,卡修的确会那么做,但是
“不,不会。”突然,他站起来,用一种更接近自我说服的语气道,“虽然魔族答应不再侵略,但他们曾经背信过一次,就算是为了安全考虑,也必须留着我——卡修不是那种自私的人!”
这一回,贝尔妲无言以对。尽管她认为友人已不复从前,也不确定他是否被权利欲侵蚀到这步田地。
“我要好好想想。”扶着额头,肖恩转身离去。
目送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,贝尔妲摊开手,注视掌心没来得及丢出的小石子。
看来,我也必须做出决定了。
最后肖恩还是去了。
记忆里的友人是那样大公无私、正义凛然,他实在无法相信:他会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,设计陷害自己的好友。
列席的都是交情深厚的老伙伴,大家吵吵闹闹,干杯猜拳,气氛非常热闹。但因为有心事,肖恩始终不太起劲,连回应主人的敬酒时,态度也不热切。
“怎么了,无精打采的模样。”科尔修斯挂着揶揄的笑,眼底闪过异样的光,一把勾住他的肩膀,“不给面子,罚你连喝三杯。”
“三杯怎么够,要连喝三瓶!”旁边有人起哄,引来一室响应。肖恩苦笑摆手:“三杯够了,喝太多酒,帕尔会生气。”事实上,他全身筋骨痛得要命。刚刚下了一场急雨,触发了他的旧伤。
“哈哈哈,你那六个小管家,真是有趣啊。”
“有六个小鬼当拖油瓶,难怪讨不到老婆。”
“可怜啊,我看他要打一辈子光棍了。”
听友人越说越不象话,肖恩叉腰怒吼:“谁说我讨不到老婆的?我每天收到的情书要用吨来计数!”一人咧嘴嘲笑:“有成功的吗?”肖恩唔唔连声,说不出话来。
“好了好了,你们别再逗他了。”科尔修斯帮忙解围,递上酒杯,“哪,一醉解千愁。”肖恩赌气地一口气喝光。四下纷纷叫好,跟着上前灌酒。
当众人都有些醉意时,一名侍卫跑进来,在科尔修斯耳边低语了几句。
“哈,艾咪叫我,我这个已婚男人就不留下碍眼了,你们继续。”
“滚吧!幸福的家伙!”众人发出接近诅咒的送别。肖恩搡搡身边摇摇晃晃的布修,劝道:“喂,别喝了啦,你已经不行了。”
“洁西卡洁西卡”绿发青年掩着脸,吐出带着哽咽的醉语。肖恩也眼眶一红,柔声道:“别这样,再去找个好女孩吧,姐姐不会怪你的。”
“我和她连情侣也不算,她当然不会怪我!”布修大叫,再次沉溺在酒杯里,伤心地嘟嘟囔囔,“可恶,当初如果把情书写好点,也不会”
语尾戛然而止,仿佛不胜酒力,他趴倒在桌子上。肖恩一愣,推了两下没反应,正想叫人帮忙抬,这才发现宴厅不知何时安静下来,其他人也倒的倒歪的歪,但是没有鼾声,也没有人说梦话。
心脏冰凉,他用颤抖的手翻过身旁的朋友,试探鼻息,然后松手,眼睁睁看着他摔落地面。
“布修”
这一声比烛火更微弱。
一股爆炸般的痛楚从小腹曼延开来,捂住嘴,他清楚地看见从指缝里喷出的血。
是毒!
因为帕西斯经常做各种补药加强他的体质,他又喝得不多,才没在毒发时当场毙命。赶紧用斗气压下,再吟唱简短的咒文,却没有任何反应。
元素隔绝结界!?不,不对,我没感到魔力波动,应该是用了特殊的建筑材料。
这下只能压制,斗气不能消融毒素。肖恩一手按着腹部,踉跄往外走,熟悉的声音冻结住他的双脚:“真不愧是战神大人,这点毒果然不能拿你怎么样。”
随着整齐的脚步声和环扣碰撞的轻响,宴厅周围被手持弓箭的近卫军围得水泄不通。在几十名亲兵簇拥下施施然出现的,赫然是他坚信不会背叛的红发友人。
“卡修。”
心痛过头,肖恩反而冷静下来,一霎不霎地凝视他,“为了杀我一个,让这么多人陪葬,值得吗?”
“值得啊,只要能杀了你。”科尔修斯从一名亲兵手中接过长弓,搭箭对准他。
“我咳咳!”肖恩试着提气,被猛然炸开的剧痛冲得干干净净。蓄势待发的箭忽而一顿,冷定的蓝眸也微微动摇——友人今天应邀前来,已经证明了他的忠诚,自己过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。可是事到如今,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。
“肖恩,对不起。”
利箭划破凝结的空气,飞向目标,深深扎进一具柔软的娇躯。
“贝姬!!!”肖恩听见从自己口中逸出的惨叫,无意识地接住往后栽倒的青梅竹马。科尔修斯也吃了一惊:“贝姬!你怎么进来的?”
“失策。”调息片刻,贝尔妲用戴着护腕的手抓住胸口露出半截的羽箭,环视了一圈,眼里迸出火花,“你竟然连布修他们也杀了你有没有脑子啊!万一魔族再打过来,你就凭你的亲信去挡?”科尔修斯气势一馁,同时一个侍从匆忙奔进:“不好了,陛下,着火了!”
没有放过这个机会,纵火者反手扣住肖恩,施展短距离瞬移。
因为她已经用火球在墙上砸了几个洞,破了结界,得以施法。
但一来她的伤势太重,二来风元素不够,只跳跃了两次,就力不从心。肖恩双手抄起她,发足飞奔,眼泪不断滚落:“贝姬,撑住!帕尔会解毒,再忍耐会儿就好!”
“笨蛋,不是这里。”贝尔妲没好气地道。肖恩急忙停步,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:“那那是哪儿?”
“够了,放我下来吧。”贝尔妲微微一笑,平静安然,“我不行了。”肖恩看着她,脸上血色全无。
“箭上有毒。”
双腿一软,肖恩跪了下来,整个人抽空般恍惚。一边费力地凝聚传送术所需的魔力,贝尔妲一边挣扎着挤出声音:“听着,肖恩,我马上要送你去的地方有行李。拿了后,你就赶快逃得远远的。”
“不要!”肖恩回过神,激烈大喊,“不要不要不要!”
那个人他决不放过。
贝尔妲哪会不清楚他的心思,语气渗入无奈。
“肖恩,答应我,不要为我报仇,不要回来找帕尔他们,找个地方安安稳稳过一生。”
“我做不到!”
“喂,你这家伙,不知道拒绝将死之人的要求是不可饶恕的行为吗?”贝尔妲失笑,胸口的箭和体内的毒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笑容,“答应我吧。我用一条命换你的,不是为了看到你被仇恨弄脏。而且你斗不过卡修。你是很强,但你太天真,只要稍微用点心机就能摆平你。相信我,帕尔他们不会有事的,他们比你聪明多了。我也希望你”
未出口的爱语被远方传来的喧哗打断,不再浪费时间,贝尔妲伸手按住他的胸膛。
“贝姬——”
水银色的光芒漂白了一切。
不知过了多久,转为漆黑的视野渐渐浮现朦胧的轮廓。班驳而裂痕满布的墙壁,结满蜘蛛网的角落和天花板,翻倒的供桌,陈旧的塑像,似乎是一座废弃神殿。
肖恩失神地趴跪,空白了几秒才稍稍恢复神智,试图爬起。
得回去救贝姬。
手足无力,他再次跌倒,这次摔得更惨。五脏六腑一阵翻搅,喝下去的酒水全部吐出来,混合着鲜血和毒液。
破旧的石板上晕开点点泪痕。
贝姬死了
被送走的前一刻,他看到她闭上眼,唇畔带着安心的笑。
布修也死了,大家都死了。
卡修!卡修!!
吐完了,还是难受,这次吐的是胃液。
“呜咳咳咳!”
直到快要呕出心肺,他才在剧烈的呛咳声中停止,泪流满面地支起上身。
“真是狼狈的模样。”
明朗而轻快的男性嗓音突兀地响起。转移视线,肖恩看见一个黑袍的身影斜倚着墙,拉得低低的帽檐下,隐约可见线条端正的下颌;双唇微扬,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。
“你是谁?”定了定神,肖恩一边用袖管抹去嘴角的秽液,一边虚弱地问。他直觉感到对方是他认识的人,尤其是声音,好象经常听到。
对方没有回答,摇了摇头,用一种不满货物成色的口吻道:“脏兮兮的,看了真不顺眼。”
哗啦!凭空冒出的水球豁然爆开,浇得他浑身湿透。
“你你”肖恩被他搞糊涂了。从这个动作,他感觉不出丝毫善意,反而有一股令人心脏痉挛的恶念,在空气里不断酝酿发酵。
“不怕,不怕。”看出他的紧张,黑袍男子笑着安慰。肖恩全身剧震,大睁的眸溢满震惊。
这个语气他恍惚间好象回到童年居住的简陋木屋,每逢风起,沙沙的树叶声不绝于耳。为了防止顽皮的次子半夜溜出去乱跑,蜜莉就骗他那声音是鬼哭,会抓走不乖的小孩。而温暖的被窝里,总有一双瘦弱的手臂搂住瑟瑟发抖的他,用带着睡意的声音低喃:'不怕,不怕'
“席恩。”
冲口而出的呼唤因为惊喜和不确定而颤抖,“你是席恩,对不对?”
黑袍男子但笑不语,朝他伸出手,动作仿佛叫自己养的小狗。肖恩只当成默认,连滚带爬地扑向他:“席恩——”
一瞬间,他忘了科尔修斯,忘了死去的朋友们,满心都是快要炸开来的狂喜。
是他!是他!!熟悉的气息和略高的体温使他情不自禁地加重手劲,嚎啕大哭:“席恩!我好想你!”
“想我?”好笑地反问,一只手顺着他的后脑勺滑下,“亲爱的弟弟,你比我还厚脸皮。”
不知为何,这样亲昵的抚触却令肖恩机伶伶打了个寒战,对方的指责和陌生的称呼更让他困惑:“席恩?”
“松开些,你抱得我很痛。”
肖恩连忙缩回手,又依依不舍地搁回老位子。在席恩眼里,这又是个装腔作势的表现。
“你啊。”修长的手指缓缓勾勒他的轮廓,就像不疾不徐的语调一样轻柔,“总是这样,随意粘着别人。如果这个走了,你马上就能找到下一个。”
“席恩?”
“不懂是吗?没关系,我们有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