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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6部分

盛唐风流-第106部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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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要玩么?那就玩个大的好了!”
  高邈离去之后,李显默默地站了好一阵子,而后握紧了拳头,冷冷地一笑,自言自语地呢喃了一声,话语里满是狠戾之气
  酉时末牌,天渐渐地黑了下来,已是到了掌灯时分,赵府照例是灯火通明,然则却浑然没了往日的热腾劲,满府上下一片死气沉沉,隐隐有哀伤的气息在流淌着,阖府老少皆面色不愉,来来往往的下人们也全都行色匆匆,一派人人自危之状,主院的一间厢房中更是传出了嘤嘤的哭泣之声。
  “不嫁,就是不嫁,说啥都不嫁,呜呜,不,不嫁,娘,您去求求爹,孩儿愿长守父母,不愿嫁人”
  自午后得知了武后指婚的消息之后,赵琼便懵了神,始终不敢相信这等厄运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,往日里总能奏效的撒娇、哭泣之类的武器全都失去了效果,无论她怎么闹,平日里总是和蔼可亲的父亲就是不肯松口,这令赵琼伤心欲绝之下,不得不拿出了最后的一招——绝食,可惜还是没能看到丝毫的希望。
  “唉,傻孩子,你爹也是没办法,娘娘的懿旨一下,你爹他唉,丫头,认命罢。”
  赵琼的母亲赵刘氏是个极贤惠的女子,素来疼爱赵琼这个幼女,陪着落了大半天的泪了,反复去劝说着,可说来说去,其实也没啥新意,颠来倒去就只有一个理由——懿旨!
  “娘,好好地为何下这么道旨意,咱不听不成么?爹就想当官,没地拿女儿一生去陪葬,女儿不服!”赵琼性格刚烈得很,这一急之下,自是啥话都敢往外讲,直听得赵刘氏脸色大变不已。
  “丫头,你疯了,那是皇后娘娘,岂是我们这等人家能议论的,作死么!”赵琼的话实在是有些个大逆不道,真要是传了出去,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,赵刘氏不过寻常人耳,哪经得起如此惊吓,赶忙伸手捂住了赵琼的嘴,急怒交加地呵斥了一句道。
  “不嫁,就是不嫁,爹要嫁,他自己嫁去好了!”
  赵琼不管不顾地扒拉开赵刘氏的手,气鼓鼓地恨声回答道。
  “你这丫头!”
  赵刘氏又急又气地扬起了手,作势欲打,可到了底儿,还是舍不得下那个手,无奈之下,索性不再理会赵琼的哭闹,一起身,摇头叹息地行出了厢房,入眼便见赵名泉正袖着手在外头听着墙角,老夫妻俩对视了一眼,各自摇了摇头,一前一后地向主房行了去。
  他在哪,为何不来救我,他、他会来么?会,应该会,可人呢,为何还不见来!赵琼趴在榻上又哭了一阵,突然间想起了昨日见到的李显,不由地便自怨自艾了起来,一会儿想着李显会出现,一会儿又以为不太可能,这一胡思乱想之下,整个人都有些痴了,愣愣地坐着,默默地流着泪。
  “咯吱”
  就在赵琼愣愣地发呆之际,门轴一声轻响,小丫鬟紫鹃拎着不算大的包裹从门缝里窜了进来。
  “紫鹃,你怎么来了?”
  日间紫鹃因为维护赵琼之故,为赵名泉所迁怒,被赶到了外院去当粗使丫鬟,这会儿突然间冒了出来,还真令赵琼有些子惊疑不定的。
  “小姐,老爷又逼你了?”
  紫鹃歪头看了看赵琼红肿着的双眼,怜惜地叹了口气。
  “嗯。”赵琼点了点头,接着又摇了摇头,咬着银牙道:“不管他,我就是不嫁,看他能如何!”
  “唉,小姐但消在府上,这不嫁也得嫁了啊。”紫鹃苦着脸,叹了口气道
  “那”
  一听紫鹃如此说法,赵琼先是一愣,而后眼睛又是一亮,似乎有了主张,可旋即又丧气地垂下了头。
  “小姐,您若是真不想嫁,那还是赶紧走,奴婢已收拾了些钱物,该能够好些天的花销了,左右先离了这府,再做打算也好。”紫鹃晃了晃手中的包裹,劝说了一句道。
  “啊,这,这”
  赵琼没想到紫鹃居然想到了自己的前面,登时便兴奋了起来,一骨碌从榻上跳了下来,似欲紧赶着行出厢房,可看了看主房的方向,不禁又迟疑了起来,毕竟她这么一走,抗旨不遵的罪名怕是全都得由自家父母去担着了,那后果自是不消说的严重,可此际若是不走,后日一早便要成定,真到那时,只怕想走都不可得了,左右为难之下,不由地便愣在了当场
  第一百六十五章冲冠一怒为红颜(三)
  “咯吱吱”
  一阵令人呲牙的声响过后,赵府后院一扇紧闭着的小门被人从内里推了开来,紧接着,一盏不大的灯笼从门缝里伸将出来,晃动了几下之后,小丫鬟紫鹃贼头贼脑地从门缝里探出了个头,紧张兮兮地四下张望了一番,见无甚不妥之处,这才轻嘘了口气,猫着腰窜出了后门,回首对着门里招了招手道:“小姐,没人,快!”
  “嗯。”门后的赵琼心不在焉地吭了一声,银牙紧咬着红唇,愣愣地回首望着主院的方向,满脸的挣扎之色,毕竟这是她住了十五年的家,真到了要离开之际,赵琼不可能没有丝毫的顾忌,这一走,先不说何时才能再回来,家会不会因自己的任性而罗致大祸尚难说得很,若是有个万一,那后果赵琼一想起来便不由地打了个冷战。
  “小姐,快啊。”
  紫鹃等了好一阵子,见门内始终没有反应,不由地便急了,压低了声音,跺着脚轻呼了一声。
  “唉”
  赵琼内心挣扎了良久,终于还是下定了走的决心,最后望了眼主院,长叹了口气,默默地行出了院门,只是在脚步落在了门外的那一霎那,心中突地一酸,两行清泪便不由自主地流淌了下来。
  “小姐,走这边,快!”
  紫鹃早已等得心焦不已,这一见赵琼终于走出了门,心一喜,赶忙抢上前去,一把拉住赵琼的手,急急忙忙地便往小巷子外而去,赵琼没有挣扎,如木偶一般任由紫鹃拖拽着,脸上的泪水肆意地流淌个不停。
  戌时一刻的夜并不算深,恰恰是夜生活刚开始的时候,尤其是洛阳这等繁华之地,每到此时,正是笙歌处处,灯迷纸醉的大好时光,不说各酒肆歌楼宾客满座,便是大街上也依旧是热闹非凡,行人不少,然则赵府后院的小巷子却是安静得很,只因这条小巷地处偏僻不说,还是条死巷,平日里便少有人光顾,这会儿自是冷清得有些子荒凉,空荡荡的巷子里唯有主仆二人的脚步声在闷闷地回响着,很有种半夜鬼片的阴森感,饶是主仆二人胆子都不算小,可行了一阵子之后,不由自主地都有些子寒毛倒竖的悚然,可这当口上,却已容不得二女退缩,只能是硬着头皮向前缓缓行去。
  “谁?谁在那儿,再不走开,本姑娘要喊人了!”
  俗话说得好,怕什么还真就来什么,二女胆战心惊地刚走到巷口处,入眼便见一高大的身影屹立在巷口上,登时全都被吓了一大跳,紫鹃护主心切,忙不迭地拦在了花容失色的赵琼面前,用颤巍巍的声调威胁着对方。
  “琼儿勿慌,是我。”
  拦路之人轻叹了一声,缓缓地转过了身来。
  “殿下!”
  赵琼一听这声音似乎很耳熟,再借着刚升起的新月之光芒一看,见拦路者竟然是李显,不由地便惊呼了一声,担惊受怕的心瞬间便松了下来,这一松不打紧,腿脚也跟着发了软,竟立足不住,整个人歪斜着便要就此倒下。
  “琼儿!”
  这一见赵琼身形歪斜,李显自是不敢怠慢,低喝了一声,身形一闪,人已出现在了赵琼的身旁,手一伸,便已将赵琼揽入了怀中。
  “啊”
  赵琼一生之中尚不曾被人如此抱过,这一感觉到李显身上的热度,脸色“唰”地便红成了一片,轻呼了一声,素手轻轻一推,试图脱出李显的怀抱,只是心跳如飞的情况下,哪有甚力气,又怎可能推得开李显魁梧的身子,心一慌,竟就此软倒在了李显的怀中,被李显那强烈至极的阳刚之气一冲,双眼瞬间便迷离了起来。
  “咳,咳,咳”
  “再一次”抱住了赵琼,李显心中突地涌出了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,心神一颤,自是再也舍不得松开手,而赵琼却是早已就迷糊了的,两人这么一抱,便似有着抱到天荒地老的趋势,他俩倒是如意了,可站在一旁的紫鹃就郁闷了,眼瞅着都老半天了,这一对还没完没了地抱在一起,紫鹃忍不住发出了一连串的假咳。
  “啊”
  听到身边传来的“不和谐”之音,李显恼火地皱了下眉头,决定不加理会,可赵琼脸皮薄,却是不敢再这么下去了,惊呼一声,用力一挣,从李显的怀中挣了出来,连退了两小步,低着头不敢去看李显的眼。
  “呵呵呵”
  望着赵琼那副羞答答的小样子,李显忍不住坏笑了起来,笑得本就羞涩的赵琼顿时更羞了几分。
  “不许笑,还笑,还笑!”
  赵琼从本性上来说,是个刚烈的女孩儿,羞到了极点之后,便反弹成了气恼,跺了下脚,小粉拳一扬,气鼓鼓地喝了起来。
  “好,好,好,孤不笑了,这总可以了罢?”
  李显坏笑了一下,举手作投降状,戏谑地回了一句道。
  “你!”
  赵琼恨恨地跺了下脚,朝李显翻了个白眼,似欲发作一般,可到了末了,她自己却忍不住笑了起来,只是笑到半截子,突地想起自己的处境,不禁悲从心起,脸色瞬间便就此黯淡了下来。
  “唉,傻丫头,慌个甚,这不是有孤在么?没事的!”
  李显爱怜地伸手揉了揉赵琼的头发,温柔地说了一句道。
  “殿下”
  一听李显此言,赵琼身子不由地便是一颤,抬起了头来,满脸希翼之色地看着李显,轻轻地唤了一声。
  “放心罢,孤自有分寸,琼儿只管在家好生呆着,外头的事便交给孤好了。”
  李显熟知赵琼的性格,自是早就料到这小丫头必定会玩出离家出走的把戏,特意到赵府来堵人的,为的便是要宽赵琼的心,怕的便是这小丫头做出些甚不该的蠢事来,此际见赵琼的眼中有着浓浓的狐疑之色,李显笑着点了下头,语气平淡而又肯定无比地说了一句道。
  “嗯。”
  算起来,这才是第二次见到李显,可不知为何,赵琼却觉得彼此该是几生几世的知交了,对于李显的话,赵琼没有丝毫的抵触心理,用力地点了点头,轻吭了一声,眼睛却始终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李显的双眼。
  “回去罢,等着孤的好消息。”
  尽管李显很想就此相看两不厌,可毕竟场合不对,万一要是赵府里发现了赵琼的失踪,没地便是一场大风波,再者,李显接下来还有事要办,不得不强行压制住心头的渴望,深情地看了赵琼一眼,而后已然一转身,大步离开了巷口,不数息便已融入了黑暗之中。
  “小姐,我们还走不走?”
  紫鹃见赵琼木愣愣地望着李显离去的方向,半天都没个动静,不得不轻唤了一声,一扬手中的小包裹,低声问了一句道。
  “回家。”
  赵琼深吸了口气,双拳一握,义无反顾地转回了身,顺着漆黑的小巷向后院门行了去,紫鹃见状,调皮地吐了下舌头,笑眯眯地跑上前去,用手中的灯笼为赵琼照着路
  戌时末牌,夜已经有些深了,虽无宵禁,可大街上已几乎没了行人,纵使有,那也基本上是尽兴而归的寻欢客,当然了,能混到此时才归家者,大体上都是些有钱又有闲之辈,基本上都是乘马车呼啸而归,鲜有步行于街上者,不过么,凡事都有例外,这不,正有一群约莫十三、四人的壮汉摇摇摆摆从明廊巷里转了出来,嘻嘻哈哈地沿着东大街往皇城方向走着,一路走,一路闹,丝毫不顾忌此举是否会打搅到旁人的睡眠。
  嚣张?没错,这帮壮汉就是要嚣张,不因别的,只因他们全都是羽林军军官,再怎么闹,也没谁敢管的,别说洛阳府那帮官差衙役们不敢管,便是普通权贵遇到了羽林军中人,那也得绕着走,更惶论这群羽林军军官中还有个特殊人物在——刚被武后特旨赐了婚的王懿,这可是被武后看重的人物,可想而见,在不久的将来,此人必然能得大用,试问满洛阳又有谁敢来捋虎须的。
  “老王,你小子不厚道,尽玩虚的,酒都不咋喝,不成,赶明儿还得再请上一回。”
  “就是,就是,老王就要抱美而归了,这等大喜事一顿酒咋够,少说也得三顿!”
  “切,小李子胡诌个屁,啥三顿,依老子看来,没个十顿八顿的酒,休想让兄弟们尽兴,大家伙说说,是不是这个理?”
  “对,就是,就是,老王可不兴孬种了,再请,再请!”
  
  一群壮汉嘻嘻哈哈地推搡着一名大胡子军官,一个个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嫉妒之色,皆是恨不得以身相代之状。
  “滚毬罢,老子这个月的饷都已叫你们这帮小子吃喝没了,还请,真要咱老王卖底/裤去不成?”
  大胡子军官便是王懿,他可不是啥善茬子,今日却不过一众同僚的挤兑,不得不掏饷银请了客,正心疼着花销不老少呢,哪肯再次放血,毫不客气地给了闹得最凶的同僚当胸一拳,笑骂了一声。
  “哈哈哈”
  一众羽林军军官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了起来,笑声在宁静的夜空里显得分外的刺耳,立马便惹来了抗议之声——“杂碎,闹你娘的,找死么?”
  随着话音,十数个同样是醉醺醺的汉子从街边的小巷子里晃荡了出来,挡住了羽林军众军官的去路
  第一百六十六章冲冠一怒为红颜(四)
  “混帐行子,大胆狗贼,睁开尔等的狗眼好生瞅瞅,爷们面前也敢放肆,找死!”
  “弟兄们,找死的来了,打他娘的!”
  “打,打了再说,这洛阳城里敢跟爷们较劲的还真他娘的没见过!”
  
  羽林军号称天子近卫,非功勋子弟不得入,向来是骄横得不行,欺男霸女的事儿可是没少干,与其说是军人,倒不如说是祸害,还是没人敢管的那种,纵使是羽林大将军薛仁贵都拿这帮家伙没奈何,这会儿一见有人敢跟自己一行人别苗头,哪还有甚客气可言,一个个全都骂骂咧咧地咋唬开了。
  “厮郎鸟,狂个甚,兄弟们,并肩子上!”
  另一群人显然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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